今天我一到現場，又看見院長坐在沙發區。
『你走這裡就像走廚房一樣！！.....』
『是啊！我很常來這裡.....因為很有效.....就像回家一樣！！.....』我說。
『那你要不要來做志工？！....你以前是做什麼的.....』院長又說。
『你看我像是做過哪一類的工作？！』其實我不想多說，但是好奇他怎麼看我。哈哈。
『你以前一定上過班吧。......』院長又說。
但是我示意他說，我要進去咨詢了。不打算多言。至於志工這事情，我看學校比較需要我吧。來這裡的人都是『重症者』，我看那不是我可以招架得了。
我一進咨商室，大寶作勢要出來或者關心狀。
『你是要去解救媽媽嗎？！.....』黃老師笑著說。
進去不久我就和老師說，大寶今天拍照，可是他『與眾不同』，沒有穿團服去拍....。
『你今天一心打扮，穿得一副打球與休閒狀！可是卻穿錯衣服。你感覺如何？！』老師說。
『沒有關係啦！！』大寶總是這樣說。
『當你穿錯時怎麼辦？！（就站在最後面）.....誰叫你如此做的？！（就某個老師）
老師這樣說你會不會很哀傷？！.....』老師一連串具體關心細節。
『反正我也不想站在前面！』
『你就站在後面，將來看照片就知道是因為穿錯衣服所以站最後面。因為這是很重要的團體照，畢業生要做紀念的照片.....
你是有時候忘記，還使不知道要拍照這事？！.....
還是老師說的時候沒有再聽？！還是根本就不在？！.....』
『是分心！』大寶說。
『大家都會分心。同學都會互相提醒.....』
『媽媽會提醒啊！』大寶說。
當然我也是知道這事情。因為家長有群組，會互相ＬＩＮＥ，只是我也忘了這事情。所以當下我看到大寶穿與眾不同時，我也是很尷尬，知道自己忘了提醒他，我覺得自己應該不是個好媽咪......。而且大寶堅持要老師問我這事情，因為他覺得是我失職沒有提醒他。
『所以老師會宣布，也會和家長聯繫！
你猜媽媽怎麼了？！媽媽知道會不和你說嗎？！還是有看到忘記和你說？！
你是沒聽到？！還是忘記了？！（大寶說是沒聽到。而非故意不聽）
你們要互相提醒。
為什麼你們不是很在乎團體？！而穿錯衣服丟臉的是你啊，不是你媽媽啊！.....』老師說。
說真的，我也是忘記。大寶也是從來沒記得。我們默契真是好的沒話說。
『所以你們在乎的是小小的輸贏問題。
就像並非不想真心道歉，而是覺得明明你就有，為什麼我被落單的狀態？！
媽媽對於訊息處理的流程又是如何呢？！......』
『我這周就很忙....訊息是之前就有，只是我從來沒有真正去記日期，都是當天刻意去查才知道今天是幾號。昨晚我也忘了去追蹤ＬＩＮＥ.....』我說。
『你昨晚也很忙嗎？！』老師問大寶。
『我昨晚很閑！』大寶說。
『而且我很好奇為何他總是忘東忘西，像聯絡部忘記簽，像是忘記這忘記那，之前甚至不曾記得帶譜去.....我擔心這會影響班級對大寶的評鑑與印象。雖然他比三四年紀的時候要進步很多了。』我真的很納悶。
『你可以說為什麼嗎？！.....媽媽把球傳給你，你要去接啊！.....』老師問。
『我要把他打飛！！』大寶說。表示他不想接這話題。
『你三四年級不給籤聯絡簿，是因為你不開心對嗎？！.....』
『我有些是忘記，有些是不想給他簽.....』大寶說。
『是因為什麼？！是功課沒寫嘛？！（不是）還是少寫什麼？！是因為三四年紀不開心嗎？！是因為常常不能出去玩嗎（被老師長期禁足與限制）
還是有苦說不出來？！
聯絡簿是讓老師和家長以及你之間的聯絡。如果有什麼不開心，也是可以藉機告狀出來的啊。你可以和媽媽說你不開心啊.....
還是怕觸景生情？！不想告狀？！也不想知道？...... （大寶充滿坐立難安之狀）
當你喝飲料很舒服時，你就不想面對痛苦是嗎？！.....』
『就過去了麻！！』大寶說。
『你三四年級很痛苦！雖然已經過去了，你已經不在乎了？！他真的過去了嗎？！ ....』
『反正那老師又不會再教到我！！』大寶說。
『他曾經讓你退步！！晚上問題（晚歸加尿床嚴重化）也是因為三四年級開始惡化的對嗎？！.....
你覺得過去了。可是媽媽還很關心這件事情，你把媽媽丟下不管，這樣好嗎？！......』老師連續問一些問題。可是大寶越來越不安了。因為每句話都敲中他的心弦吧。
後來老公來電，我和老公對話。老師正在看大寶的尿床記錄。
『你從四月四日就連續四天都沒尿床，然後又連續尿四天。你呈現一個高山的曲現狀.....你變了......』老師說。
『媽媽，爸爸要回來是嗎？！.....』大寶突然問我這事。
『對啦！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我回。
『你們倆人真有默契。（大概是指我倆一搭一唱很會轉移或模糊焦點，哈哈）....
團體總是有很多意外，你比較會照自己的規矩對嗎？！
媽媽提醒你要寫記錄，可是她卻會忘記寫！
你覺得我寫，媽媽應該也要寫對嗎？！（大寶說對）可是她都忘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何如此）.....』老師說。
老師問我怎麼了，其實我也說不上來。說很忙也沒多忙，說不忙也是騙人的。總之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雖然我也會說一堆。例如～
『就早上我早點起來，本來要寫，可是小寶就要我陪他拿腳踏車什麼，害我沒時間做這事情。....』我解釋。
總之人生很多意外與插曲。呵呵。
『小寶早上還和我說，他看到哥哥因為做了一些不應該的事情被罵，我問他是否感到焦慮，他說是的，他擔心子自己長大也會變成這樣.....』我突然說到這一段。
『所以你怎麼看這事情.....』老師問我。
『ㄟ ～我也不知道要說這段幹嘛......』我很尷尬地回老師。我幹嗎扯到小寶啊？！！！！
『小寶是擔心看到長大太吸引人導致自己做不到規範的事情，他很少看到哥哥的好，當人要長出自己要的東西時，他擔心會因為規矩，或做自己之間的拉扯，他覺得哥哥不應該出去玩....
當小寶吸引你很多注意力的時候，作為兩個哥哥的團體怎麼辦？！這樣你就沒有大腦借給大寶了.....』老師解釋。
『這是老大的時間，可是每個人都是團體的一分子.....
而你聽到什麼？！.....(大寶說不知道，要問我）』
『......就團體運作的方式！』最後我看筆記才大概知道是講什麼。其實我常常也會思路迷路。
『小寶昨晚還和我說，他晚上要去上課。他上一天課了，還要加🐎上一小時鋼琴，還要上美育課，然後我也無法照顧兩兄弟。雖然我回來之後，二寶幫我整理房子更乾淨了。大寶也很淡定再看書，我真是感到安慰。但是我又要監督小寶做事情。總之我也很累，我總是顧此失彼......
我之所以對於小寶盯較緊，是因為我覺得他比較不好管教，我可以看得出來大寶之所以對於作家事很困難，乃是因為我過去的疏失所致，我沒有確實地盯著他做這些家事，所以我不希望這種遺憾再發生在小寶身上，他現在也確實做得很不錯，但是需要嚴謹地盯住。所以我會顧此失彼......』我說。
『當你和二寶合作的很好時，媽媽就會忽略你們，專心照顧弟弟。你會覺得做好是應該的，就不會被看到。做壞的時候才能吸引注意力......』
『隨便啦！！.....』大寶不置可否。
『弟弟們也會操弄你，小寶也會想像長大後的哥哥是好的嗎？！想說大寶很難遵守家庭的規矩....小寶也努力參加很多的團體，透過花言巧語，擴充到極限.....』老師說。(我現在知道不可以再讓小寶繼續擴張，努力過度開發，而是收斂的時刻了。）
『可是是小寶的體力太好了吧......』我說。
『小寶體力比較好？！他喪失的不是體力，而是假裝活潑，有過多的修飾，來努力爭取你的注意力。他以為軌道本該如此。他不斷擴張而無法收斂。
他是五歲，大寶是十一歲。你不想再重複一樣的五歲。你（指大寶）也不再是五歲了！！
每個年齡都是獨一無二的。 但是也怕壓抑或落單。......』老師說。接著老師要大寶的畫紙。
後來老師畫了一個圖（圖一）
圖一 當一邊是媽媽，一邊是爸爸，每個人都只有兩條線。可是媽媽常常會顧此失彼，因為她很累。因為爸爸常常不在。
圖二
如果團體中每個人都互相連結，就會有四條線。而不只是兩條線。
就像你可以幫忙盯弟弟啊！！如果你要打一小時的球，還是半小時？！（意思是說當小寶過度擴張時，大寶應該也去幫忙合理限制）』老師問大寶。
『當然是一小時啊！！』大寶理所當然地說了。
『那他這樣晚上會不會尿床？！』
『.........』
『你為什麼可以成功不尿床？！』老師再問。
『早點睡吧！！』
『對。早點睡就不會太累。
如果小寶太晚睡，媽媽就沒有辦法早點睡。早上大腦自然就沒有辦法借給你！！.....
如果有一天父母不在，兄弟至少可以在一起。就像你在團體一樣有很多人可以互相支援。這是很多父母願意生第二胎的原因。』老師說。
『真的是這樣！！我很希望兄弟之間可以互相團結與依靠！！』我很感慨。尤其看到我原生家庭的現況，真的讓我很心痛。兄弟之間的反目與疏離簡直到了可悲又可笑的地步。寫到這裡讓我真的眼匡又紅了起來。我真的很難過，家庭成員之間總是有太多的情緒糾結與疏離隔閡。
『只有像圖二這樣大家互相連結，每個人就不止兩條線，團體也會越來越有效率。你要記得團隊，就像你要互相汗兄弟連結。就不會只要單靠媽媽！！
在團體裡面人要去和別人聊天（大寶說我不要啦），你都不和別人聊天的是嗎？！（是）
打籃球也可以和別人聊天啊！！你就可以去問時間，我不相信你不會去漢別人聊天。......』老師說。
『隨便啦！！』大寶又說隨便啦。
『你的尿床紀律連續成功四天。但是小寶需要媽媽去盯家事，而你需要媽媽來盯你的成功！！所以你就又尿了四天！！.....
你可以和媽媽說嗎？！』老師說。
『說什麼？！』
『你可以問我啊？！.....你要叫我什麼？！你都不知道組員我叫什麼名字喔？！這是名片你看看。.....』老師試著去和大寶做教親近的連結。
『喔～黃老師喔！！....我忘了要問媽媽什麼？！』大寶說。其實我也忘了。因為太高潮迭起了。
『你要問為什麼會成功！！.....』老師引導。
沒想到你這麼需要成功被看到，但是你對於牽線太綿密，不知道如何展現親密感，你都不依賴女人，不習慣大方承認對媽媽的依賴......
你一直在等媽媽給你一個看到成功的表情。當你成功四天沒有得到這個時，你就又連續尿床四天！！你看你畫得圖，剛失敗時的哭臉較小，來就變得很大，好像要來敲門一樣，你就是要媽看到！！
團體有其他人。當小寶在五歲時，很需要盯，於是你就會被忽略。你也會覺得成功沒有用......』老師說。
我突然想起來二寶昨天和我說的一段話。他表示老師要他和另一個同學比較。因為那同學是第一名。
『你覺得第一名就會很多同學喜歡你嗎？！.....不是這樣的。如果是這樣，你第四名應該就會有很多同學了，不必等到第一名。......』我突然擔心地和他溝通這事情。
『會，我第一名就會有很多同學要和我做朋友！！』二寶堅持道。
『他知道今天是老大過來咨詢嗎？！』老師問我。
『好像不知道！！』
『他潛意識可能知道！！』老師說。這又是另一種吸引注意力的方式嗎？！哎～
此時大寶一直去動老師的電腦。似乎不能停止去做其他事情的衝動與好動。
『你無視我的規距嗎？！（老師玩笑地提醒）
我們無法吸引成員回來（只大寶）！！
因為我們一直說他不好事嗎？！
你怎麼樣才會回來？！......』
『我要畫圖！！......』最後好不容易願意回來，但是表示要畫圖。而且要畫到下課。
『我建議你們要做家族治療！！不然老是有一個會給另一個漏油......』老師對我說。我個人很同意。雖然擔心老公不會願意前往。但是我必須這麼做，不然我真的很累。因為拉扯不斷，大家都在爭相搶注意力。但是此時大寶強烈反對，堅持不肯做家族治療。
『團體規則不是你要不要就可以！！
你只要媽媽就好，不要爸爸來嗎？！還是不要弟弟？！（大寶堅持，而且也不說為什麼）
不然你們回到家就不會合作太好，總是有兩個人會搶你的注意力.....』老師說。
『那我就不要來！！』大寶抵抗。
『全家來怎麼可以少了你？！！』老師繼續周旋。
『我不要來！！』大寶繼續抗拒。
『這只是額外加的時間，又不會影響你的時間！！為什麼不開心？！......』老師說。但是大寶繼續抗拒。我真的很意外大寶如此抗拒。
『那兩條線會害了你（圖一）.....
我可以同理你不要，
可是你不想辛苦那兩分，媽媽則要辛苦四分！！你要和媽媽說什麼？！
因為你失分，造成媽媽很辛苦......』老師說。
『謝謝！！』大寶說了。當他說的時候，我眼匡逐漸紅了，我真的很感謝他說出這話。因為我等他這句話很久了。
『我等你這句話很久了！！』我邊哭邊說。我真的忍不住哭了。一句真誠的感謝真的讓我很莫名由衷地感動。
『妳去心橋也是為了他對嗎？！』老師補充。
沒錯，都是為了和大寶的開心成長和和解，我才會這麼努力啊。可是我知道大寶並不了解我的辛苦與悲傷。
後來老師還教大寶拿折好的衛生紙給我，可是他很害羞也很尷尬似的，就胡亂拿衛生紙給我，而且一直在笑。這點和我好像。我們總是以笑來掩飾尷尬與難為。我當下也很好奇他會怎麼做。
『你會說謝謝，而不是說道歉，表示你的自我概念很好！！這樣很好！......』老師說。
『你要說的是謝謝媽媽為了你承擔這麼多！！.....』老師說。
『上次他說對不起的時候，我就很安慰。這次他說謝謝，我也很開心。.....』我說。
『他其實很害羞！！』老師說。此時大寶一直動電腦或什麼的。顯得坐立難安。還說要和老師借電腦來玩。
『為什麼我要借你？！....你有沒有尊重我啊？！.....』老師口氣很溫和地提醒大寶數次。
後來老師要大寶寫下記錄本的日期。大寶三兩下就寫好。可是不是很完整。
『你是覺得下次間隔的時間太長了是嗎？！我知道你很愛我啦......』老師邊開玩笑邊說。我很喜歡老師的自在與玩笑。她一點都不害怕別人對他的仰慕與喜歡，不像我總是會很擔心被喜歡被倚賴，那讓我充滿恐懼感。
『我和你商量一下.....
我非常希望你們來做家族治療！！你可以問我為什麼？！給我一個機會麻.....
因為你需要爸爸也需要媽媽，大家一起來，你只要旁聽就好，雖然不會做主角.....雖然你是裡面最會說的一個。
不然媽媽會一直陷入為難，因為她沒有爸爸幫忙......』老師說。我很佩服他去漢大寶商量與斡旋的能力。我其實很缺乏這一塊能力。我總是很軟弱或很強硬。因為我不知道如何攻堅。那對我而言太難啦。
『那我不來！！』大寶始終堅持。
『媽媽需要四個都來。不然媽媽力量出不來。我的力量也會不夠。如果有爸爸和弟弟一起來，媽媽會輕鬆很多。
你可以回去說服爸爸嗎？！你媽媽已經說可以了。我邀請你們大家一起來，我覺得大家一起來會最好。
我剛剛畫一隻狗給你掖，我很誠心誠意喔。你畫一堆鎗給我，我都有保存起來，我都沒有嫌棄喔！！
你想丟掉他們，因為你覺得他們好，就會讓自己不好嗎.......為什麼爸爸和弟弟一起來讓你這麼困難？！ 』老師最後說了。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