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開始就先問二寶有要問的問題嗎?!他回答說沒有。

『你有事情想說?!還是你過得很好嗎?!......』老師問。

最後二寶說道他覺得自己很衰,因為選班級幹部,他都沒被選上, 一直覺得自己好衰......

『我被提名副班長,我只有兩票,別人有三票,我沒有當選,真的好衰.....』二寶說。

『你覺得會選上代表什麼意思?!怎麼樣的人會被選上?!.....』

『就是成績好,人緣好的人!!.....』二寶說。

老師有細問有哪些人被選上,好檢驗他說的這個『標準』。

最後發現不是當選者當是成績好的,也有其他的情況。二寶表示會當選的總是固定的那幾個。而他也很希望自己能當選某個幹部,希望為大家做事。

『我之前有被提名嗽口水長,可是也是固定那個當選。.....因為他做得很好,所以大家就再選他。.....』二寶說。

『我從一年級就不曾當過幹部.....』

『因為你不曾當過,所以別人就不知道你。一班幹部都是連任居多是嗎?!......』老師分析。

『有人每一次都有被選上。為什麼他們總是被挑中.....』老師在問二寶。

『成績較好!!』

『他之前就有和我反應這問題。我也覺得是因為他太低調與內斂,所以別人幾乎忘了他的存在,最好的方式是自我介紹,表達自己想當幹部的意願......』我補充說道。

『我之前被提名副班長,僅差一票。像班長14號就常常當選.....她成績好,人緣好.....』二寶佑說。

『那你的成績呢?!』

『我第五名。只有第一二名的才當選。.....我總分是382,地一名是395分,我和她差了13分。差很多噎。......』

『但是不是有一群人當選幹部.....你只記得你所關心的人(14號),其他人就忘了.....那14號她是怎樣的女生?!.....』老師說。

『就成績很好。班長當過兩次。常常就她和另外一個(11號)當選,他們兩人總是會分別擔任幹部,不是班長就是風記股長,連沒有來得時候,別人也是照樣選他,所以可以當選......』

『所以這兩個就是你的宿敵嗎?!(老師以開玩笑得口吻說)她做事如何?!.....』

『我問二寶說,為何同學不選他當幹部,他回我說,因為他總是會忘東忘西!!所以同學不會選他......』我又補充。

 

『你說她做事不會忘記?!你怎麼知道她做得不錯(二寶又表示說不上來)?!.....』老師問。

『你其實知道,只是說不出來。你看到別人的好,就會覺得自己不夠好。.......

『因為她沒被罵過。我常常被罰寫。......』二寶說。

『......你認為是因為你會忘東忘西,所以同學不會選你?!.....可是你只是偶爾會忘記自己的事情,或者丟三落四,你對於別人交待的事情總是會記住啊,你對於別人的事情總是記得很清楚,你總是很希望幫忙別人甚於幫助自己......』老師稍作修正。老師說得倒是很精確,他比我更瞭解孩子。而且能精確比對。其實這就是二寶的個性。

老師又問其他幹部當選的情況。二寶有提到3號。他說2和3號是朋友。自己和3好比較熟。因為都是籃球隊的。因為他長得壯,最後就當選體育股長。三號的成績就沒有特別出色。

另外二寶有提到班級每個月有所謂的『品格之星』,這包括有正義之星什麼的.....只有這個沒有辦法連任,而幹部多半連任。.......

 有趣的是,二寶只記得幾個幹部,其它往往並不在意。

『因為其他幹部都是普通人。對他而言。.....』老師補充。

『我當什麼都可以。但是我卻沒有當過......』二寶說。

『那你想當什麼?!.....你不是應該選擇自己喜歡的?!.....』老師說。可是二寶卻不清楚自己可以做什麼。

『你可以當學藝股長啊?!』老師說。

『可是我錯字很多.....』

『你不能當學藝,只因為錯字很多?!那風紀不能說話嗎?!.....』老師說。這真是一個很棒的澄清法啊。我都沒想過怎麼回答好啊。可能就是會說教或安慰,要他多注意一點,少寫錯字不就好了。老師真的很厲害。反應很快,也很精確。

『不是啊。......常常是一男一女輪流當學藝股長。.....』二寶回答。

『.....有幾個人人緣比較好的會當選。也有幾個人固定不會當選.....例如有的就成績很差,數學也很差,每次功課都不會的,也不會當選.....但是他曾經被提名正義之星,只是沒有人附議,最後還是落選了.....我曾經被提名三四次,我自己不能附議自己,......

我曾經當過板弟半年。第一次就當板弟至今,只有一兩次有別人來競爭,有一次被別人當選,我就成為掃地者。有一次還是我連任.....我也很想當板地......

』二寶說。不知道為何,我聽到這裡實在很心酸。因為二寶其實是個很願意付出,也很認真做事的人,可是他卻淪為板弟,而且還很珍惜。

『你覺得有人搶,就比較有價值!!.....』老師問二寶。這真是一針濺血啊。我覺得二寶真的是太古椎了。他很珍惜得來不易的機會。即使只是板弟。

『我常常忘東忘西,很很長常寫錯字.....』二寶佑說。

『你當股長就會記得!!你只會忘記自己的一些事情罷了........』老師說。

後來我又補充老師和我說的事情。

『他其實不是長寫錯字。他很常常一個人下課就在那邊看書,沒有和別人互動......』我補充。這是我從老師那邊得到的澄清。

『我沒有朋友......他們一下課就不知道去哪裡,我都找不到人......而且他們不會讓我加入打球行列......』二寶佑說。

『你打球打得如何?!』老師問。

『他會說我不能和他們打球,因為我太強了,常常被我蓋火鍋。當我進去球隊,他們就不好玩了,因為我是籃球隊的,他們的球技不如我.....』二寶說。

『那你在這件事情學到什麼?!!.....』老師問。

『我太強了!!別人有我就不好玩了。他們的球會被我抄.....』二寶又說。

『你可以隱藏一些知道嗎?!!.....如果你都不留餘地給別人,沒有想要留些空間給別人,這樣別人就不想和你玩了......因為遊戲不是比賽,不是每次都要贏......』老師說。

『這是比賽啊!!.....』二寶反駁。

『你只是要比賽,但是不必處處要得第一名啊!!.....人生都不可以有第二次機會嗎?!!你會給別人機會嗎?!不然別人會覺得很無聊,因為都是你一人贏.....你可以放水啊.....』老師說。

『我覺得放水就不好玩了!!』二寶說。

『有時候好玩的地方,就是看別人怎麼投籃怎麼玩的啊!!.......』老師又說。確實,享受過程遠比要贏重要。

『他們投籃姿勢都很怪 .....』二寶表示。

『你很強並不是困擾,而是如何和人互動才是你的困擾!!.....』老師再次澄清。

『我習慣和人比賽。也有贏過。只是雙方都覺得很無聊.....』

『你其實可以做很多事情來觀察別人。例如騎腳踏車可騎得很慢,這也是一個藝術,因為你可以觀察周遭的風光。...... 』老師說。

後來不知道二寶說到什麼,老師直說:

『你似乎有抑制衝動的困難!!』老師說。

『別人和你玩,會顯得自己不好,你覺得別人會喜歡老是如此嗎?!最好的方式是你好我也好,或者如果你贏一些,有時也換我贏一些......』老師說。

『我輸一些會被人笑!!因為我是籃球隊的噎!!』二寶佑說。

『你覺得自己不夠強,別人就不會和你玩。但是太強,別人也不和你玩。.....你似乎不到如何因應競爭關係,你對競爭很敏感。有時候輸只是為了要一個安全的位子,但是又會被別人笑!!但當你贏的時候,又要承受別人輸的不良情緒,所以競爭和安全產生衝突,這會讓你陷入高度焦慮....』老師說。

『他二寶會假想別人和他競爭,但是其實他很忠心,也很努力為別人付出。因為他會覺得要強,才會讓別人覺得他很棒。但是歸屬之後,又很會替別人著想.....他現在不知道如何在輸贏中來去自如.....因為他很多慮,謹慎, 一直想要平衡,他又會有很多自我的擔心跑出來,怕別人不讓他加入.....』

『你可以幫助別人變得很棒,你可以傳球給別人,這都是你可以做的啊.....』老師對二寶說。

『他們接不了我的球,因為我很強!!.....』二寶佑說。

『喔~你不能接受別人犯錯,因為你有完美主義!!......』老師又一針見血地說出來。

說真的什麼時候要鋪陳,要等待,什麼時候要一針見血,要一語道破,還真是不容易。老師常常一語驚人,也讓我佩服。我總是不知道如何掌握這種節奏與時機。

由於時間已經接近尾聲,所以就我和老師進行短暫的結論和對話。

老師說二寶最大的特質是對於競爭有很高的焦慮,來自敏感的神經。他認為要很強才能引起團體注意,可是又因為要強而無法融入。可是他也很渴望有歸屬感。然而一旦歸屬團體之後,他又會因為安全而放棄競爭.....其實這種心情和我好像。我很怕自己不夠優秀,不能引起別人的認同與喜愛,但是一旦要強,又會引起別人的壓力與保持距離,我其實也是陷入這種困境..... 。我們真的是好像的人啊。只不過他是男孩,而我是個女人。孩子真的是一面鏡子。

另外我說到我對於他很堅持要完美的傾向,其實也被搞得很頭痛。似乎他很堅持原則,但也是因為他很有原則,所以和他做事會很放心。只是他一旦堅持起來,旁人有時候真的很吃不消。

老師也說在我們家庭,似乎一直有競爭的問題。從老大到老三都是如此。老大和老三自覺一定要強,老二害怕競爭但又要強.....

『我覺得他把同學都當做哥哥一樣看待。認為自己不夠強,就無法在一起與匹敵。但是又會為了要在一起生活或玩樂而讓哥哥.....』我說。

『是啊。在人際關係當中,你的兄弟姐妹就是反應你平輩的人際關係。這是很正常的。他就會把對哥哥的看法當作是平輩的狀態。.....』老師說。

如果這是事實,我從小就忽略兄弟的存在,只有意識到自己和媽媽的存在,只有在乎自己和媽媽的親密關係,是否就是我和同輩存在疏離的根本原因?!!為什麼我要蓋住這許多意識,是因為競爭,還是因為要保住自己的地位?!!............

其實我也有好多問題。幸運的是,我可以從孩子身上,從老師的眼裡,再次看到過去長期忽略的問題。

這種二次成長,或許會讓我很震撼,因為要揭開很多傷口與潛意識,但是我也很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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