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進門就聊到櫻花。
『那花有一邊有問題，要把它剪掉.....我也不希望給農藥。養了三顆櫻花，都有一些問題.....』心理師說。
『是把壞掉的剪掉，截肢那種概念嗎？....』
『對啊。也不想給農藥。.....』
『我覺得植物最好是種複合式的，像我家就種複合式的，長得相當有活力.....好像孩子一樣一多就有活力了.......』我笑說。心理師說孩子差別在是有思想的，並不完全和植物一樣。我想那是的。
『.....不過要是能用越不相同的基因改造越好，近親繁殖煩而不好......』心理師又說。
『我這種類比可能不好，我覺得夫妻也是越互補的越好........』我說。這種比喻感覺是有些不倫不類就是了ＸＤＤ
心理師還是覺得人和植物不同。但倒也是。畢竟人有思想不同於植物單純太多了。雖然植物帶給我的開心也真是很多的。
後來有聊到每個孩子都有他的生存之道，經過接觸會產生好感，所以我是很贊成混齡與多元的組合。但心理師強調：
『....但也要別人能接受這孩子，不然他以後會容易被忽略，很多治療師會和個案共生，好來好去......人要成長本來就很難，因為人性習於安逸，真正的相處要有很多謀合........』心理師說。治療師與個案共生確實很容易，我並不意外。
『....我想回到我的主題。我上次和你談話，會覺得和一個智者說話，很有收穫。但也會有一種和不同世界的人說話的感覺。那就是一種當下屬告訴皇帝說外面鬧飢荒，沒米吃了，皇帝就回說，沒米吃就吃蛋糕牛排啊！我會想到這個........』我說。
『你的意思是指？.......』心理師問。
『你說到愛與尊重，那是我很嚮往的世界，然而我會有一種連米都沒了，還談什麼其他的東西......我對愛與尊重的認識是來自相對的感受，無法去體會那種你說的的東西，因為沒有真正體會過。例如我的先生是我和他說什麼，他會改變，他也會尊重我的夢想，支持我去追求。我說我要去英國讀書，他會說好，但你英文要學好，那對我而言就是一種愛與尊重。這是很不同於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對錢很小氣，捨不得給小孩用錢。你說給小孩吃住是基本的，最重要是給尊重與一起成長的概念，但是如果父母連給你吃住與花用都嫌累贅，你很難奢望你說的那種供小孩吃住是基本的要求，最重要的是一起成長與尊重的概念，雖然那種概念很棒也很值得追求，但我們沒有，也很難給得出來，大多時候我們會竭盡所能、給出自以為是的尊重，當然也可能有你說你說的那種尊重，不會都沒有，不然很難在這世界上可以生存的很好，但還是很難做到你說著那種真正尊重與理解，因為沒有體驗過的東西很難給得出去。我和先生更像是成年孤兒，還沒長大就已經老了，那種很多失落與缺乏是很難體會的.......』我說。
後來我就聊到婚姻對我的意義還包含一種保護作用。因為我以前在職場確實會遇到愛吃豆腐的男性主管，嚇得我經常逃走。
『....你現在會怎麼做？』心理師問。
『我會對對方說，你擅自帶我到海邊與摸手等行為會嚇到我，我不喜歡這樣，因為我希望你能尊重我，我才能在靠近你的時候感到安全與放心.......』我說。
『所以你現在會說了。.........你說的一歇事情我會做個記號，因爲你的反應並不尋常。（包括我處理前或遇到男性吃豆腐選擇逃開的方式）.......』
我提到自己年輕時很難拒絕他人，也總是會覺得給別人好處是應該的。我想到碩士認識的好友與前督導這事情。
『你知道你有的，不一定要給別人，別人有的你也未必有嗎？？......』心理師問。
『當時沒這樣想。我會覺得如果有一些東西沒給人，我會感到不安與歉疚，就是感覺很怪，就像當時別人給我實習機會，看到同學也很想要，我就會想說應該也要給這同學，我還向學校推薦他去，沒想到最後變成競爭對手，我還會想讓他就好，我很害怕競爭的感覺，以前我在公立高中做實習老師時，學校召集人找我吃飯，說只要我去考試，他就會讓我通過，簡單說就是內定給我，但是我一想到有其他同學汲汲營營於這個機會，我就會不敢要，只想遠離競爭，當然我當時也已經打定主意去補習班，因為薪水更高，而且我想成為一個很優秀的老師，可以到補習班去學習.......』我說。
『我感覺你說的比較多是輸贏，所以不愛競爭.......』心理師說。
『應該是說根本我不敢拿........』
『你覺得你配不上嗎？？......你知道這世界上你有的別人沒有，但別人有的你也沒有啊.........』心理師說。
當時我面臨人生風雨飄搖之際，有人同病相連，感覺可以同舟共濟，可惜他比我更敢拿，而且不認為這機會是我給的，我後來也有問一個好友她會如何，他說他不會這樣，他會怎樣....我才發現原來確實不是每個人都和我一樣慷慨（愚蠢？？）。包括前督導，我一開始是基於報答那份慷慨幫忙知恩，後來也因為他有算我比較便宜的督導費，所以我自然一開始就把餐費算在裡頭，只是沒想到他會覺得這一切都應該，直到他連來詢問我要做什麼，我回答我要督導的內容（因他不知道要如何督導），沒給該給的答案，這樣也照樣收費，還要我請客，我才感到意外震驚，後來也才有表達我的意見。（後來他也做出調整，只是我就發現不在那麼需要依賴她）
『.....你的反應在常模是不常見的。可能第一次會請客，之後就會各算各的。不會都一直付這筆錢的。......』
『......他當時幫我找到實習單位這個大忙，所以我當時才找他督導，發現他專業能力也不錯，優於前一個督導，所以才換他當督導，而且費用也比前一個更優惠，所以就覺得吃飲料與餐費還ＯＫ，而且剛好我也出的起。.......』
『你當時督導幾次？？』
『有五十次！』
『如果是十次我覺得還算合理，但是如果是這麼多次，我就會問為什麼妳讓事情延續這麼多次？？就必須說你也太大方了，雖然這也不適合拿........』
『可是當時他是老師，學生畢竟比較弱勢，而且成績掌握在他手上，他有一些資源是我所需要的，我就像孩子一樣，加上一開始有付這筆額外的錢，你到最後很難說不給就不給了.......』我說。
『.....和其他人相處經驗的意義是什麼，你如何運用？？......』心理師好像又問類似問題。
我後來說到母親的這個經驗。因為國中虛榮作祟而偷錢，最後被媽媽發現，他就此不理我。我常常一直哭，非常難過。在家哭，在校哭，找空地哭天搶地，就是喚不回媽媽對我的一點憐憫與回應。他後來都不理我長達多年。我哭了很久後，就決定一切靠自己，包括打工賺錢。這在國中、高中就如此了。
『看你這麼難過、哀傷，你哀傷難過的是什麼？......』心理師問。
其實我還是真的好難過。邊講邊哭得像一個小孩一樣。我實在無法理解母親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對我這麼殘酷？？
『你當時偷用了多少錢？』
『不記得了。一開始拿錢是去補作文，後來就不去，拿這錢來花用。真的也不知道為何到國中後就這麽虛榮，後來我就盜用他的存摺，應該一開始沒被發現，就越偷越多，直到被發現為止.........』我說。
『.....或許是你媽媽對你感到不信任，覺得被騙了，因為你偷用他的錢，如果他又很在意錢的話，可能這是一筆很大的錢......』心理師說。
『但是我覺得這懲罰太過頭了，我覺得非常受傷，他連續幾年都不和我說話，我常常打工到很晚，回家他也都不給我弄吃的，我就孤零零一人回家，然後沒有飯吃的感覺.......』說到這我真的很難過得直哭，好像是國中的事情又歷歷在目。
或許就像心理師說的母親感到嚴重遭到背叛與被騙，所以氣得好幾年不和我說話。但我記得能用的錢其實也不太可能多到什麼地步，何以他可以如此殘酷？？
『.....後來你有和母親談過這件事情嗎？？問他你當時怎麼了？？當時為何會疏遠？？ˇ......』心理師說。
『沒有。我後來賺了錢，有拿錢回去，我狀況變好後，當時我長得也漂亮，工作也挺好的，也可能就事過境遷，媽媽對我就都很好，感覺也很給她面子啊。我在家附近高中代課時，我就陪她去爬山，他就做早餐給我吃，我感覺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時候。我們一直到後來感情都還算不錯，沒有不愉快過.......』我說，不過我忘了我結婚後始終都不太願意回娘家，這是我自己內在的心結也說不定。
『你重看這件事，就是偷用錢，到媽媽不理你，你怎麼看？？......』
『....我覺得就是當時我做錯事情，所以我始終覺得很多愧歉，對媽媽也從來不曾抱怨，會難過到哭也是四十幾歲以後才有的感覺，之前就會覺得對不起他，是自己的錯誤。......但說到底也覺得能力是很重要的。.....』我說。
『我不理解你媽對這件事怎麼想，可能有覺得不被尊重與信任，......但你想像若是小孩拿你的錢你會如何？？』
『我老大老三都有偷過我的錢。我就是和他們談，然後要他們還我錢，他們有真的有還我錢。然後也覺得是小孩想要更多的陪伴吧，所以自己也做一些調整.......』我說。
『你這樣做很好。但你媽媽不懂如何和你談，他很在意錢，本來以為你可以信任，在遭到背叛後以不理你來當作一種懲罰，無法開誠布公地談，你也不知道當時為何會懲罰到這個程度........』
『.....我先生至少很肯給錢，也會支持我的夢想，尊重我的想法，這是我的父母無法給的，所以我覺得這種尊重已經很夠了.，如果這不是愛那什麼是愛？？........』我說。
『.所以尊重....你是否有給別人愛與尊重......』
『我一定有給別人我「自以為是」的尊重，但也一定有給出真正的尊重，不然生活不至於到如此的順境。........』我說。心理師也同意。
『....但我最近有因為你的提醒，更明白什麼叫做尊重，例如你提到人可以不喜歡牛肉，但不必把牛肉說得好像大便一樣。我發現我老大說什麼好爛時，我就會提醒他說，你不喜歡這個東西，但也不必說得好像大便一樣，很容意讓人聽了誤解或不舒服......
昨晚我老公一直問大寶成績。大寶就有提到成績，物理第一，數學第四，可是英文二三十名，國文三十名吧，只考得42分。老公一直問他說怎麼會考得這麼爛，我看了看，問他進步的有哪些，他說是化學，我問他如何進步，他說有花比較多的時間，可是說得很沒自信，一會又說可能是考得比較簡單，好像他一切都顯得很不確定，很不敢面對.....老公繼續開罵說你國文英文就是要怎麼讀，已經教你怎麼讀，你還不會讀，這麼簡單的東西都不會巴拉巴拉的，我就說，按比例來說，十個人中只有一兩個人可以像你這樣隨便讀一讀就得分，但有三四個要很費力才能讀得好，另外有三四個是怎麼讀都無法讀好。所以大寶可以把數學物理讀得很好，表示他確實不笨，只是文科得費力去讀罷了，而且可能有其他問題並非是讀書方法讀書或時間多寡的問題.........』我說。心理師邊聽邊笑。我也算是靈活運用他所說的了吧！！
『.....你有敏感到兒子與父子之情，其實他們不能、也不需要立刻改變。倒是你可以好好整理人生經驗的意義......』心理師說。
心理師提到他小時候參加過合唱團，老師要求要家長付一半禮服的錢。當時他很清楚家裡不可能付這筆錢。但是他就有一個同學挺直腰桿，對老師說：我的父母養我已經付出很多，我不可能去和他們要這錢。如果要繳這筆錢，我就退出合唱團！！當時我也會自卑，看到他這樣就覺得好棒，好不簡單！！後來學校就沒有再要家長出這筆錢了！！也有同學爸爸就教我可以如何讀英文，例如聽收音機聽哪台之類，但他沒想到我家根本沒有這種東西。但我就看到說原來有人父親說話是這樣溫柔的.....心理師說到人生不會只有原生父母的影響，還有很多人也會讓你見識到何謂愛與尊重。心理師說這人目前也很有成就。
『....我先生也是這種很敢說出心裡話的人，這是我覺得他很有魅力的原因。而且先生也蠻有成就的，而我就會覺得有人在家、在外是不同的。他也很願意慷慨幫助我的夢想，也就是去幫助其他弱勢兒童，我覺得先生確實還是有他了不起的地方。只是他很多時候還是有一些問題，就像我一樣有成熟也有很幼稚的地方.......』我說。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人生或許有遇到很不錯的人，但我始終只記得不好的部分........』我最後說了。
『這可能就是問題了。......』心理師說。
人生際遇不會都遇到壞人，應該會遇到像心理師說的那個厲害的同學，我一定也會有。但我內心的記憶很微博，只記得國中的國文老師看見了我的作文天份，鼓勵我要去做作家。那是一個對我很大的肯定。但他對我而言也是稍縱即逝的人。再來高中的導師對我也是默默支持幫忙，話並不多，但我記得他對我的寬容。還有大學遇到的國文老師，叫戴什麼的，我永遠記得他。包括美珠和麗文老師也都是我所愛的老師。但通常我遇到的都是很棒的老師居多。想想確實很多很棒的老師影響了我的一生。我老公在別人心中想來也是很棒的老師吧。我也曾經是別人眼中很棒的老師才是！但同輩中我還真是不多這種厲害的朋友。倒是越老越發現有發現每個人都有他厲害之處啊！！
凡夫俗女的愛其實很簡單，有時候可以一起幼稚，可以一起壯大，那就夠了。沒有什麼一定要尊不尊重才值得愛的問題！如果愛是幼稚的，那幼稚的愛也是一種愛，並沒有就比較少或不足。因為父母給的愛常常是很幼稚的啊！！
『......很謝謝你今天對我說這麼多，你很能感恩，也很能？？若能多活出一些活力，自己的主張，人生就可以翻篇了。.......』
今天我回家後還是偶爾很想哭。想到當年的往事，我還是會覺得莫名感傷。悲傷的是沒有得到的愛的失落，還有得到又失去的「撕心裂肺」之痛。或許就是那種種的痛，讓我格外珍惜這個夫妻親子之緣份吧！！也或許是這種種的失落與哀傷，也讓我覺得人生沒有什麼可以計較，但也可能是格外害怕金錢而總是故作大方與清高，而做出像心理師所說違反常模的行為？？
或許清高與慷慨的背後，其實是一種對於金錢很大的痛苦、羞愧與無可掌握的哀傷吧！！
心理師是否會覺得夏蟲不可語冰，井底之蛙不可語於海的感覺，就像我老公很難想像怎麼有人會怎麼讀都讀不來，就像我這樣一個沒見得大世面，也沒體會過尊重之愛的我，確實難以體會那種深刻的愛。雖井底之蛙不知自己的淺短，但他卻可以因為擁有遠方的藍天而感到幸福。這或許很悲哀，但也很務實。因為人生無法企及的東西，可透過想像或微秒的幸福顯得美好起來吧！！這就是阿Ｑ式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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