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適逢萬安演習，我在路上半耽擱了十幾分鐘才到目的地。我橫衝直撞著進入諮商室，整個衝刺情況就好像最近的狀況。
『最近真是不開心。老公昨晚去了大陸，一如我當初預料，他接這個公司之後，就會接二連三要去大陸談生意，當初什麼都好談，只是要你人過去公司幫忙，實際目的不過是蠶食鯨吞的方式，最後讓你也捲入這個洪流裡無法自拔。不到半年光景，果然這周就去了四天大陸。我要管孩子生活與功課一切，我連生理期都不得喘息。老公對於孩子功課也不願意放手，我自已也弄得無法喘息。小寶功課也需要人盯著陪著，大寶儘管做一整天，可是進度卻是持續滯留狀態，進展如蝸牛般匍匐前進，令人擔心........
我和老公談孩子功課這事情，他堅持無人可替代，除了他自己。......』
『因為沒有人可以優秀到可以帶領小孩讀書！』老公說。
『你覺得是優秀比較重要，還是耐心比較重要？』
『兩個都重要！』
『如果只有一個可選擇呢？！你是很優秀，但是你工作很忙，你已經太辛苦了，而且你最大缺點就是沒有耐心啊！你如何帶沒有耐心的小孩呢？！........』我說。老公無言。但是沒有要放手的跡象。他對小孩口吻好很多，但是卻永遠責問孩子，為何這麼簡單也不會？！為何進度只有這些？！.......巴拉巴拉一堆的，只有責問沒有欣賞。
我真的很傻眼。不過只有讓事情演變到最後，我再出手好了。不然以老公個性，他會認為都是我們不願意配合所造成的錯誤。事實上當然不是如此。是因為他想要控制一切而導致一切失控。
『昨晚婆婆還打電話來詢問，說老公事業如何又如何，他以為老公現在非常優秀頂尖什麼的，我只淡淡地回她，而且告訴他說，事情並非向大家所說的這般風光，因為背後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這代價多半由家人支付。而且我們享有的其實有限啊。因為沒有比失去另一半優質的陪伴是更慘重的損失了。我問婆婆說老公的童年是如何，不知道他為何永遠不斷衝刺無法放鬆，總是批評家人不曾讚美，真的太好奇怎麼造成這樣的個性的？！婆婆只說她從不打小孩，對小孩都用講道理的，而且先生從小就很會想，總是第二天會告訴婆婆說，你說的是對的。我一聽就覺得他ＸＸ的，如果你是這樣教小孩，我怎麼會帶他帶得如此辛苦，為何你們有辦法如此美化回憶啊，媽媽都是這樣的嗎？！太不可思議了。我不是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根本就是很扯的回憶，我覺得父母的記憶真的很會騙人（而且你會覺得他們好像也不是故意要騙你，總是選擇性的回憶吧）.......』我真是越說越感嘆與激動。
『先生是個完美主義者。他總是把時間塞滿工作與各種選擇，而且什麼都要，什麼都抓，所以很辛苦。總是想要做到最好。所以很執著。可是造成家人很辛苦，很多不為人所知的辛苦與難言之苦。除非他可以接受人生就不完美，需要很多配套措施。.........』心理師說。
我倒是突然想到今早做的一個夢。
我夢到一個如吐絲花的魏＊＊同學在看心理學書。我想說很奇怪，因為考試都考完了，為和她還要讀書，莫非是因為（國北）還沒有放榜嗎？！他似乎只有這個學校有過第一關，目前可能要等放榜結果吧。接著我又夢到來到一個新房間。我在算心理學課本裡的行數，怎麼算都算不清楚。是23行嗎？！再算又不是了！！我一直要算卻也算不清楚。
後來場景突然變成一個汪洋大海，大得不得了的巨流河，我看著河流往前奔流，突然間又變成平靜無波的河流。老公和小孩在上面玩水，顯得很開心。
接著突然有幾個人從水裡沖過來，有一個長得像恐龍的人突然朝我而來，一口咬住我的嘴巴，我心裡一驚，覺得他不是要跟那些人在一起嗎？！怎麼朝我一來咬到我了。我急於擺脫，然後跑去漱口！！.........這夢代表什麼呢？！
『你覺得是什麼呢？！』心理師問。
『也不是那麼清楚啦！因為心理學同學和課本，似乎象徵著我的人生這本書，是一頁巨流河，但又變成平靜無波的河流，就是覺得不是很明白.........』我說。
『這夢顯示你人生看起來很開闊，但是也有危險，不安，有些急流，心裡有些底，但也有未知的部分，你顯然很不安........ 』
『危險不安，有嗎？！....... 』我潛意識有這麼快感受到什麼了嗎。
『你是大概知道會變成如此。而且其中也有些好處。例如平靜時家人也可以一起遊玩的狀態，但是有時候就是會很誇張與起伏的時候。這河水有好有壞，並不是都是壞的，都是波動的，或都是不舒服的。水浪也有讓你們很開心愉快平靜有利的時候。只是你會覺得人生有時沒得選擇，是要付出代價。很多選擇也不是你自己要選的。而是會受限于老公或什麼的。.........
為什麼會不能選擇？！個別的選擇權為何會淪落到無可選擇？！....人是如何創造出這樣的情境？！......』心理師問我。
噢這倒是問到重點。我也覺得很奇怪。為何有些人總是「無可選擇」地往前沖刺！！像是希特勒也是如此啊。他因為執念狂想讓五千萬人陪葬，整個歐洲倒退與毀壞不堪，但他就是認為自己是德國的救世主！！很多功成名就的瘋子也是如此啊。
『......我想就是一種控制欲吧。他想要控制一切，所以最後造成失控。......』
『那其他人呢？！』
『就放棄吧。像我就睡覺啊，可以逃避。....當然人要掌控生命不是靠睡覺就可以。他還是必須要有所控制。』我其實不是這麼懂人為何老是會失控。我談到希特勒的控制欲與自戀，導致一連串的悲劇。心理師認為希特勒就是想要維護血統的純正導致瘋狂想要控制的舉措。
『他為何想要控制一切？！.........』
『.......大概就是一種焦慮吧。想要逃避失落不安和各種騷動的情緒，只好拼名往前沖刺，這可能是降低或逃避焦慮的方式.......』我想了一想，總算說出這答案。
『做事好讓他們降低焦慮.....使得他們花很多時間去做事，卻無法去享受生活.........他們得一直累積很多東西.......』心理師說。
我突然之間就看到好多熟悉的臉孔。不乏很多功成名就的人，他們就是很瘋狂的工作與開創者，但是就是無法享受生活的本身。
『那他們不累積時會如何？！..... 』心理師說。
『他們會覺得世界就會垮掉吧！！他們多半是這樣想的。我遇到的老闆都是這樣想的。他們一心衝刺，最後被如瀑布一般的事物圍繞，身不由己，進退兩難，最後還是僵在哪裡真的很可憐。老闆都是這樣的！...... 』我說。可是他們的問題就是無法放掉，以為全世界就會因此垮掉。
『.....他們逃避痛苦的方式是放棄快樂，所以一直無法放鬆。........』心理師說。
我覺得這話很有哲理。他們好像就是這麼一回事。努力逃避痛苦，但是最後是無法享受與擁有任何快樂，直到健康或生命垮掉為止。
『你知道事情有強弱層次，而他們只有好壞的差別.......他們睡一覺會怎樣？！』心理師又問。
『他們會覺得睡一覺就完了。所以得努力監控。.......我是知道事情有細微與程度的差別。他們好像只有極端的選擇，不是好就是壞........』我說。
『來我這裡很多老闆最後會發現睡一覺不會怎樣啊。他們原先以為是無法睡覺與休息的。他們不會因為睡一覺工作就垮了，只會因為做一個錯誤的決定而導致失敗 ........ 』心理師說。
那這就是我要學習的。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引導這種人。因為我好像也會掉入這種狀態。我昨晚就整個要失控的感覺。因為生理期，因為老公去大陸，因為小孩很難控制，因為很多事情卡在一起。於是我對小孩就很疾言厲色。尤其是大寶。我就是很焦慮。
『你現在被他們感染到這種情況。......你要從很多可能中做選擇。所以你的夢中很緊張很恐怖，你還在算幾行，感覺你的學習就要被破壞影響了。 ......例如他突然咬到你，就是你突然被牽連到，他們原本要追殺你老公，現在你反而被牽連下去而咬到你自己，你也無法脫身，所以很恐慌。
你不想要放棄任何東西，就不能選擇啊！！人生哪有什麼都要的！！人一旦面臨死亡，不就什麼都要繳回？.....』心理師說。
這話倒是說得很存在主義。而且很有道理。什麼都要，最後什麼都要不到。
『最近我對大寶也比較多情緒。他很奇怪，可以讀一整天書，可是進度很少。我真的不是很明白到底怎麼一回事。
我也很確定他談戀愛了。他就是和國樂團的女生談戀愛，兩人常常聊很晚。我都知道。我也都樂觀其成。因為這搞不好是好事一件。女生比較大也多半比較懂事吧。反正我也阻止不了。與其阻止，不如了解與接受，我一直都是如此的。只要設下合理的底線。我都會說清楚底線。只要不危及功課（還有沒有親密關係），戀愛其實也無妨。但好像又會影響到功課？！！
另外大寶很容易對弟弟飆三字經。我有和他說不可以動粗口。但是他很容易這麼做。我也覺得很困擾。我有教他如何表達情緒與界限，但他大概是很焦慮，有時候說話就是很急很短很難聽......... 』我說。
『那是什麼情況？！』
『就是二寶或小寶看到他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就會因為被看到抓到立刻反彈。.......』我說。
『就是抓他把柄，然後他就會覺得自己就是最爛，所以一直被抓把柄........』心理師說。
『就是抓到把柄。不過我也有限制他們繼續這樣做。但我有對大寶說他的行為確實很容易激起別人這麼做。因為他總是會做些讓人很擔憂或突如意外的事情，造成別人不信任........ 例如他做家事就是一拖再拖，然後拖到不能拖時，就開始抓狂或亂做一通，這總是讓人很生氣，所以我就會嚴加監控他的行為。.......』我說。
心理師就建議我要有底線，設限，但是也要扮演滋養的功能，好避免小孩無法對我傾訴。
『我知道你說的。但是有些事情就是無法這麼做。我很難同時擔任他的心理諮商師。這部分有時候是做不到的。（但我會儘量做！我也承認自己有所限制）.......』我說。
『就如你說，青春期的小孩除了父母，也需要有其他關係。我可以和他談，一如你之前所說，他可以有個抒發的資源與管道。上次他也會對我說他的秘密。.......』心理師說。
我其實就是希望這樣。雖然我承認這樣也會有些失落。因為他可以和諮商師有很好的溝通管道，但是有些就是我無法做到的。這是我必須接受的。
我突然想到另外兩個很重要的夢。於是我就趕緊說了出來。
其中一個就是我夢到有兩個男的追求我。我接受其中一個追求為Ａ。後來另一個Ｂ就對我說，因為Ａ追不到另一個女生，所以才追求我。我當下就說，我其實是因為害怕拒絕你們造成難堪，但其實你們兩個我都不愛！！我現在是國中生，我要專心讀書。
我很好奇這個夢怎麼回事？！因為這不只是夢到一次。而是持續夢到這樣的情景。有關這種複雜的嫉羨的情感。
心理師停頓了一下想了一想。似乎在想要如何回答我的問題。而他其實知道答案，只是在想要如何回答我的問題罷了。我覺得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而且和我與心理師有關。
『這是在講三角關係。兩個男生，你被喜歡與渴望，可是你後來都是第二位，你覺得遭到背叛，所以你只好說都個其實都不喜歡。因為兩個都重要，可是被另一個更重要的所取代或破壞，你不再是唯一。包括大寶，包括先生最重要的不是你，而是事業。包括小寶，最愛的是爸爸。包括你現在的學業，婚姻和親子關係都有可能。.........你自己覺得是哪一個呢？』心理師說。
『或許是大寶。但是我一直努力要轉移注意力到其他，也就是讀書，為了空巢或更年期做準備。我並沒有想要緊抓不放。這不知道是消極還是積極？！但我確實是一直想要走向自己的道路，而不是任人擺佈或左右的狀態.......』我想。
寫到這裡，我覺得這個夢似乎象徵是一種嫉羨的關係。我會對于大寶談戀愛或者與諮商師建立更親密的關係感到失落，但是也很無奈與支持。因為我知道自己的能力目前可能只能如此。我把孩子推向諮商師，內心一樣會失落。雖然我將來也會成為他人內心「最重要的他人」，甚于父母的關係。但是這種失落與痛苦，我想我現在知道是如何的滋味了。其實我不太敢面對這種感受，畢竟我們之間共同享用同一個諮商師！但是就是會感到很失落與難過。是的。我內心其實也會感傷。因為我無法成孩子最親密的對象。事實上我應該要是他們最親密的對象才是。但是我只是母親。一個有限又獨一無二的母親。一個為他們好但是也無法做出最好的母親。啊我真的是有感到難過與心碎吧！！
『當你面對他們有更愛的東西時，你就選擇讀書顧自己，這是一種防衛，是一種意識干擾。你選擇做自己的事情，因為你很苦惱，你選擇的東西竟然背叛你，因為你不再是最重要的，後面還有更重要的影響力左右。過去你的原生家庭的男生很難傾吐，當大寶來這裡諮商時，你一度和他很親近貼近，但是你個人也會很擔心男生很難吐露心事，現在漸漸你們之間有了距離，青春期的他有更喜歡的女生，開始有秘密，你想只能先顧自己.......』心理師說。
『確實是如此。我已經在做切割的準備。我覺得母愛是很難切割的。但是我已經在做準備。我不希望彼此複雜的牽絆與糾結，但可以維護母子關係一輩子。........』我說。我現在努力讀書考證照，目的是為了自己的後半生做準備，不想為了牽絆孩子一輩子，因為孩子是要往前看的。而我也必須勇敢地往前走而不是一直留戀這種兩人或親子關係。
『你對於孩子必須說明界限在哪。不然孩子也會疑惑。他也需要滋養。在硬的世界裡，他可以遵守。但他也必須在家庭有個軟性空間，有個可以商量的對象。.........』心理師說。
我想他最後還是要我可以拿捏這個尺度。讓孩子可以獨立也可以依賴與信任。我也很努力這麼做。我想這是一門很大的藝術與學問，真的不是很容易。我必須要和心理師合作才成。至於如何合作，或許是下一次我可以深入探討有關內在的嫉羨情結，以及我和心理師的合作模式。這種雙重與多重關係，確實會是一種心理壓力。我也必須公開地討論開來。顯然他已經到我夢中裡來了。我的潛意識已經有深深地感到這種壓力與情緒了。
原來人的嫉羨情結是如此複雜與難以言說啊！！ㄧ
另一個夢就是我夢到我好像是因為沒帶書或沒有準備，所以不敢去教室考試或上課。後來我到教室後，同學反而告訴我說，老師說我太小氣了，我的考卷應該可以公佈在公佈欄上，因為竟然都是對的。出乎意料之外，我看到考卷上我的答案竟然都是對的。我雖然沒有看書，但答案竟然都是對的。我終於恢復了自信，即使沒有課本，我也可以回答出正確的答案！！
匆匆離去之前，我問了心理師這夢。
『你自己就可以解啊！』｜
『恩那我知道了。若是我不知道在問你了。』我說。
我想這夢和上週我與心理師談開來的內容有關。所以這兩個夢都是反應我和心理師之間的情緒與變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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