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聽到小鳥的聲音嗎?!!......你有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嗎?!.....』個案今天一來就問我這個。

『你是個對聲音很敏銳的小孩!!......你上課最常聽到什麼聲音呢?!!.......』我一邊反應孩子的特性,一邊好奇他上課是否也是如此。

『消防車和救護車的聲音。.......我有看到(週六)警察說來來來喔(指揮交通).....』他又很興奮地形容週六看到的情形。他自己在白板上就自顧自地畫下。

『......車子飛過去了。有人死了躺在那。救護車就過來.........』他邊說邊畫。

『娃你看到有人車禍躺在旁邊,你怎麼知道他死了?!你有什麼感覺?!.......』

『他就死了。........ 』他邊說邊笑。我覺得很特別。

『你是什麼感覺?!害怕嗎?!還是開心?!因為我看你說這的時候在笑呢?!........ 』

『人死了很開心啊!........』個案說。他真的笑得很自在開懷。

然後他繼續畫家裡巷子後面的喪禮,旁邊擺了個棺材,還提到清明節陪爸爸媽媽掃墓,桶子燒金紙,同時也畫出石頭壓住金紙的場景。他一一畫出來。

『你觀察力很好。........』我說。而且他對於喪禮或拜拜都很感興趣。這一點相當特別。這不是第一次出現他對於拜拜的興趣。我認為是受到父親的影響。

『你是喜歡喪禮拜拜,還是喜歡和爸爸在一起?!.......』我問。

『喜歡爸爸。......』但是他說的時候聲音小的一些。不像剛剛如此雀躍。是因為他察覺這樣不OK,還是自然不設防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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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上角是警察以來來來的姿勢指揮交通。左下角是說週六和安親班去大案森林公園玩。(本來是要去油桐花坊玩的)中間上方他畫的是救護車和消防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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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上角是巷子後的喪禮場景。正下方是棺材(有人躺在上面)兩車相撞圖。旁邊畫十字斜線的是清明在墓碑旁掃墓狀況。左下角是指救護車送人到醫院狀況。>

『咦~這怎麼這樣?!.......』他看到遊療室裏,一個氣完全消掉的立型拳擊充氣娃娃說了。

『你很失望對嗎?!!因為我忘記請人把它打氣好(我上週說要請學校處理的)。真是對不起.......』上週我有說會請學校處理的。(目前已經通知學校處理)

『對啊(表示失望)........』個案幾乎是以聽不到的聲音重複。

『你感到很失望對嗎?!我可以理解。......... 』我因此再說一次。他也更勇敢表示是失望。

『還有幾分下課?!』個案又問。

『你很擔心要下課嗎?!.......還有十五分鐘喔!....... 』我回答他。我該說出他每一次問時間背後的焦慮嗎?!!

個案提到校慶一事。我問他上台表演如何。

『爸爸媽媽有來。我有表演。現在不用練直笛......... 』個案開心表示。

『你有克服害怕上台表演真的很棒。爸爸媽媽來看你表演你很高興對嗎?!!......... 』

『對。』

『練直笛雖然很辛苦(我想到上週他焦慮到很害怕要練直笛的狀況),但是你可以克服它的困難而學會,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問個案。

『恩........你有來校慶嗎?!(我回說沒有)...... 你為什麼不來?!.......』個案問。

『你很好奇當你在學校時,爸爸媽媽在家做什麼事嗎?!!(我試圖讓他談話焦點回到自己身上)........ 』我說。

『恩。爸爸媽媽在上班。爸爸上到六點。媽媽上(班)到十點。(媽媽是越南籍,在八方雲集工作。每天做到十點。主要照顧者是父親)....... 』他說。

這話題就結束了。當時我應該自我袒露嗎?!!我只是不想讓他把話題叉開哩。

後來個案用粘土做一條蛇。

『我有看到一條蛇,車子開過去 .... 是什麼殼的?!有毒喔。.........尾巴還斷掉(邊做粘土邊示範)』

『應該是龜殼花吧?!!但是你怎麼知道他是龜殼花?!你怎麼知道它是有毒的呢?!.........』我問。

『...............』個案沈默。

『當蛇的頭是三角形的多半有毒。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他叫龜殼花?! 因為有毒的蛇很多呀,也有青竹絲,龜殼花之類的啊..........』我問。

『.....我有看過。然後有人把它抓到旁邊.........』個案說。

『.......青竹絲不可愛..........』個案很喜歡蛇。從上學期到現在一直都對蛇,車子,拜拜,還有死亡展現很高的喜愛與興趣。

『.....還有踩到死蜜蜂喔,蜜蜂死了........(蛇)頭和尾巴都黏在一起了,頭斷掉.........

我在電視上有看到兩頭鯊,咬螺旋槳,頭爆掉一個。.......』他講到這又將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你是說兩頭鯊魚嗎?!(個案說對)他因為要螺旋槳兒頭爆掉,挖,你不覺得很可怕嗎?!(我參入自己的意見了。因為我真的覺得太可怕了。可是小孩沒有特別情緒。只有描述的愉快).........』

『不會啊!...... 我這是三頭蛇,他吃東西,脫皮........ 』

『你要幫這蛇取名字嗎?!!』我希望透過他說故事了解他的內心世界。因為他之前防衛心超強。最近才大有突破。

『它叫做卡拉。另一個叫阿西拉。特技班老師有講蛇和狼的故事。卡拉說,小新,你會踩到我啦........』個案說得很開心。

『你是說這蛇叫做卡拉。他有一個叫做阿西拉的狼朋友.......他很怕阿西拉不小心踩到地上的自己,所以叫他小心一點嗎?!!........』我也邊說邊表演。

『恩對。.........』個案繼續做很多蛇頭。而且每個蛇都有👅。

『(蛇)尾巴越來越短,頭有十個!!.........』個案繼續以粘土做蛇。

『啊這麼多頭啊。他們可以做什麼呢?!!...... 』

『他們要吃東西........』

『他們要吃食物喔?!啊這食物只有一份時怎麼辦........』我故意問。

『他就打它。(指另一個頭)然後就可以吃了。........』

『喔~但是另一個也很想吃怎麼辦?!......... 』

『他就哭哭啊(指沒吃到那個).......』

『他就哭哭喔。他也可以說,我好想吃一些喔,你可以分一些給我吃嗎?!........』我邊說邊示範動作。這孩子有人際困難。我猜想和攻擊焦慮很有關係。所以我藉此表演。

不過這個案有說到這十頭蛇,每一個頭可以吃各式各樣的動物。包括長頸鹿,斑馬,鹿......等等?可以看得出來,在他心裡覺得資源與食物很多?!(他是特教班學生)

『好好吃......』個案繼續說。所以他對於資源感到應該是足夠的。而且他總是提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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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粘土做的蛇。藍色Y型部分表示蛇頭的舌頭。每個本體分叉出去的就是蛇頭。原來蛇身很長。最後變成一個個的蛇頭>

『......我有看到小鳥吃蜥蜴喔。......』

『那當時你想怎麼做?!.......』

『把小鳥踢死!!.......』

『你想把小鳥踢死,因為你覺得蜥蜴很可憐?!你很想救出蜥蜴......... 』我問。

『對。』

在某些時候他會希望自己可以拯救弱小。

不久就下課了。他很不想下課。最後他要我拍照。同時給他看照片。

『你希望我拍下,把它保留在我心中?!......』

『恩.......』

『謝謝你這麼信任我。但是你知道嗎?!這蛇如果下週來了而壞了,或照片沒了,表示你就沒有在我心中嗎?!! ...........』

『恩........』

『這些東西沒了,你還是會在我心中。就像你會永遠在爸媽心中一樣!!雖然他們沒有一直看到你..........   』

當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主要是希望讓他知道,他對我的依賴與喜愛我很感動。但是這份愛不因物質形式存在。(我或許也是害怕他太依賴我了)。我似乎太早說這些了。因為他似乎沒有特別反應與感覺。不過我懷疑我說的時機是否不正確?!!!

今天就劃下句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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