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0209另一個雪兒之寒假十四日  

另一個雪兒

前晚去洗個頭髮。
結果兩個洗髮助理爭著幫我洗頭,
最後幫我服務的助理很開心地說她終於可以幫我服務。
我為什麼這麼受歡迎呢?!!
其實不外乎我就是偶爾會傾聽他們的說話罷了,
這些孩子多半出身很辛苦的家庭,
只要有人聽到或看到他們的「存在」,
他們多半都會雀躍半天。
因為這是他們生活中非常缺乏的體驗。

而幫我洗頭的助理讓我看到另一個雪兒。
雪兒就是『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氣』的女主角。
這電影是真人真事,雪兒也真有其人。
雪兒因為從小很依戀受苦受難的母親,
甚至不知不覺和媽媽結合成為生命共體,
所以一切喜憂都是以媽媽為中心,
看到媽媽開心就很開心,
看到媽媽被打或受苦,
雪兒比誰都痛苦和無助,
所以通常會盡力扮演小天使的角色,
非常體恤與同理母親的存在,
所以當母親以四十幾歲就離患癌症辭世後,
雪兒的人生從此完全崩塌走調。
她感覺被迫和媽媽離開但媽媽形象卻無所不在,
每當她因為嚴重失落而墮落迷惘時,
她總是看到媽媽以譴責擔心的眼神一直看著她.....
讓雪兒飽受失落摯愛與譴責愧欠之感。
各種情緒激烈讓她完全迷失人生方向而墜落谷底.....

這位助理和雪兒背景有一些像。
她有一個常常不知去向的爸爸,
只能和孤苦無依的媽媽相依為命。
媽媽常常沒有工作而備受壓抑,
所以這助理總是活在擔心害怕當中。
他之所以這麼早就選定這工作,
是因為可以快點賺錢養活媽媽,
讓媽媽可以完全依靠她。
但是或許是媽媽狀況始終不好,
就像我看到很多問題學童會有的情況,
他們缺乏自理能力,自覺與人際互動的能力。
所以飽受各種壓力所苦。
在校學習狀況因為很多的茫然空白與人際困擾而很難進入狀況,
所以很孤獨,壓抑與痛苦。
同時難免會因為形象畏縮或過於早熟與過衝,
甚至會有被排擠與孤立的現象,
有時候被霸凌也是家常便飯。

為什麼如此?!原因常常很複雜。
其中之一就是因為成長環境艱辛與自卑導致過於防衛,
認為同學都太幼稚與天真無知,
某種程度這是事實,
但更重要的是因為她和媽媽緊密結合,
所以並沒有真正的童真與自我!!
所以她和同儕相處會有很很多挫折,
最後又會因為人際挫折和媽媽更加相依為命與自我退縮。

我第一次和她聊天時,
其實就點破她很多心情與心態,
她其實嚇了一跳。
覺得我很了解他。
後來她就會盯著我的到來,
很期待又很忐忑,
其實其他人沒有想要搶著幫我服務,
只是她單純的移情作用罷了。

他對我越來越多表白與依賴,
我其實看在眼裡,
除了適當地聆聽與反應情感,
我並不會同情她或讓她過度依賴。
因為我知道她受苦的真正原因。
那不是用同情或感性可以解決。
我只是偶爾像個母親聆聽她,
讓她情緒有個紓解或增加自覺力,
或像個父親一樣教她一些必要的事情,
只能如此而已。
我也不會雞婆到要急著做什麼,
因為對我來說,
他真正該相處與溝通的對象是同事和他的老闆,
而不是在我身上取暖與獲得依偎,
一如對媽媽的強烈依戀而不願走向人群。

他昨天明顯情緒比較好。
『你心情很好噢,媽媽最近有比較好嗎?!!』
『有啊。因為媽媽現在總算有工作了,我好高興噢。我薪水都拿給媽媽,還故意要媽媽帶我逛街,買東西給我和她自己......有時我還會要她寫下自己的優點是哪些........』她說了很多。
『你是說你希望媽媽能夠過得更自信些,所以要她把注意力放在好的地方上。你也非常在乎她,她就是你整個宇宙與悲喜的中心?!!.......』
『對啊。我希望她過得好些。我真的是很依賴她,她就是我整個宇宙!!........』她很開心的說。
我完全理解她說的心情。
她對媽媽的態度和電影中雪兒對媽媽曾經語重心長地說詞與完全挹注情感的模樣幾乎一模一樣。
我根本就是看到另一個雪兒。
這助理還曾經因為為了把錢拿回家給媽媽花用,
自己一直忍受挨餓與寂寞(因為假日不敢出去好避免不必要的花用),
常常讓自己餓肚皮,
但是最後又因為飢渴而暴食(還是零食!!因為比較便宜好取得)
然後又讓她更憂鬱與焦慮,
所以她也不斷在極端情緒中矛盾與擺盪。
她明明知道自己很渴望食物與友誼,
但是為了母親,
她就不斷壓抑自己的食慾與人際欲望,
還會一直說服自己「同事」如何幼稚又如何不知惜福.........
所以努力節食,並且與同事保持距離。
所以她情緒與牢騷非常地多。
我會提醒他白天一定要適時地吃蛋白質與食物,
才能保持好體力把事情做好,
這樣才能達到榮耀母親與照顧自己的目的。
她後來也有聽進去,
就常常跑去買茶葉蛋來果腹。
而不是一直讓自己空腹或動輒吃垃圾食物。
導致血糖震盪和情緒在躁鬱兩極擺盪!!

這一次她因為媽媽總算有工作,
所以她情緒明顯提高很多。
『我想去買一頂假髮.......因為我過年回去,二林那個地方很鄉下,我怕他們會覺得我的頭髮很不好.......』
『你是說你擔心別人看到你的頭髮,會覺得你不是一個好學生(很短又染髮),所以你要戴假髮?!.........』我問。
『對啊。那地方很鄉下,我怕別人會說話。所以我想還是戴一頂假髮回去好了......』
『你很擔心別人怎麼看你是嗎?!!其實你這個模樣很OK啊(我是真的覺得OK)。你只要保持笑容,就會讓人覺得你很親切友善啊!!.......』我說。
不過可以知道她內在對自己評價很嚴厲,一如電影的雪兒。因為他們內在其實是很脆弱與敏感的。只是常常裝作很堅強與不在乎別人,其實就是因為太脆弱與太在乎別人,所以才會以冷漠與保持距離來武裝或保護自己避免受傷。

當我看到另一個雪兒因為受苦的媽媽,
而自己也很受苦卻不自知,
內心當然是心疼的。
這個包袱讓她覺得煞是甜蜜,
因為媽媽是她一個人所有的天和地,
但也讓她提早結束應有的的童年而過得很沈重,
使得她童年與人際關係都提走被成人世界染色了.......。

她和我說話常常會不自覺地發出提高八分貝的笑聲,
可以知道那不是真正她的聲音,
她在努力以成人的聲音來掩飾真正的心聲,
有時我會反應她的狀態給她知道。
因為她都是刻意用笑聲來掩飾她常有的自我焦慮不安或尷尬........
電影中的雪兒後來透過94天的荒野健走,
加上不斷與自然和老天對話,
和文字記錄療癒與追尋了自我!!
這個髮廊雪兒的自我在哪裡呢?!!
我想那也是一個漫漫無絕期的成長道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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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ifen032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